「微光行動協會」是一群小黃運將組成的團體,協會運將同時擁有照護服務員資格,搭配侯勝宗催生的叫車平台系統、社會企業「小驢行」,以及號召計程車司機和二度就業女性組成的「愛力合作社」,透過科技媒合司機和偏鄉、高齡需求者,以「移動服務」解決社會難題。
「結合科技力、照顧力和移動力,就是我們的社會創新。」侯勝宗說,一七年成立的小驢行,規模雖然僅約三十人,但已能協助調度全台兩千輛福祉車和國內三百多家車行,以「車」和科技為中心,發展遠至台中梨山、台東長濱的偏鄉服務,更持續獲利,「小驢行」員工去年年終獎金已能領到二.五個月。
而愛力合作社和微光行動協會則以公益為目的,與小驢行公司彼此互補。微光服務的長照專車目前已經服務近十萬人次、五千多人,里程數高達四十六萬公里,也與一九一九中華基督教救助協會合作,協助運送偏遠國小和急難家庭的食材物資。
對侯勝宗而言,他並不是以傳統NGO或NPO的方式做公益,反而是以「社會創新」模式,串聯這些司機、二度就業婦女,兼顧工作、生活和貢獻,讓社會弱勢能一起共好。
這樣的模式並非一蹴可幾,侯勝宗的生命經驗讓他逐漸找到價值、也找到辦法。「二十七、二十八歲時,我研究所畢業,念的是MBA,所以我認為成功就是財富、就是追求卓越。」他輕笑說起自己的「演化史」。
那時,他很快就在一家大藥廠做管理工作,並許願三十歲就能在名片上印著漂亮的CEO頭銜。到了三十歲,果真夢想成真,九七、九八年「.COM」正熱,藥廠老闆希望揮軍「網路」,侯勝宗也一下就成為兩家新公司的總經理。
然而,網路泡沫瞬間爆發,公司募資上億元的要命壓力忽然壓上肩頭,他回想起來,「壓倒我最後一根稻草是⋯⋯,我的外遇。」太太是他的大學同學,「我那時不想跟我太太說難處,剛好一個機緣,情感找到另一個地方。」最後他甚至藉著到美國進修的藉口,遠遁他鄉,離了婚,「我事業、家庭都毀了。」
如何走出那時的低潮?他坦言是直到老媽一番力勸、回到台灣後接觸到基督教,「我才找到一條活路」。「我一度想念神學院,但其實我只會經商。」侯勝宗笑說,他考上政大商學院博士班,順利拿到學位,出國公費留學,回來後也取得教職,升等順遂。
但這次,他對「成功」定義已然改變。「我念博士班時,許下心願要幫十萬個靈魂,當時台灣計程車司機剛好有十萬人。他們跟我一樣,可能是魯蛇、是失敗者。」侯勝宗博士論文研究的就是小黃司機,一四年他更成立「計程車學院協會」,以計程車為行動載具,提供多元創新服務,提供計程車司機專業訓練、促進專業交流,「我沒當牧師,而當老師,入世陪伴運將大哥。」
緊接著,「小驢行」的科技應用、愈來愈廣的服務族群、更有公益性的「移動」革命,都逐漸發生;疫情時,侯勝宗協助新北市以三重廢棄學校為據點,載送外縣市因新冠肺炎被隔離的民眾,協會十二位同仁,加上外圍合作八十位司機快速反應,讓四千三百多名確診者安心回家。
他們進一步以「花木蘭計畫」,培訓兼有「照顧服務員證照」的女性職業駕駛,也再次與新北市府合作,結合小驢行平台系統,開始實踐偏鄉、弱勢、長照需求者的接送服務。
「一開始我們借用教會禱告室當辦公室,只有一個員工、三位司機,我借三百萬元買了三輛車。」現在協會已有五十輛車,新北之外,協會更揮軍台北、台中、高雄、台東,「為人多走一哩路。」侯勝宗說,這就是他們能創造的價值。
比起當年以錢為目標,現在的侯勝宗,讓創新在公益裡被發揚。他笑說,「在安生立命之外,我們投入更多利他。」神奇的是,奇蹟不僅發生在受到幫助者的身上,也發生在侯勝宗身上。
他過去和太太終結的婚姻,竟然因為兩人同去教會,最後再度結為連理。侯勝宗現在不貪快,不近利,「即使我們現在做的事,十件裡有七件會失敗,速度慢,但總有一天會走到。」